第五章

“吉时到！”

江南的秋天最是怡，没有了春天梅雨的袭扰，没有了夏天难耐的酷热，天高气爽，风和丽的正是好时候。

我从辰时起就站在了秦楼的大门，扬着一张笑脸不时地和拿着请柬参加开业典礼的客打着招呼，早上萧潇给我梳的时候已经偷偷告诉我，说听小仙讲，捧着一张笑脸笑一天可是院公的基本功呀。

我公开的身份是秦楼东主李六娘的儿子，在府衙备案的秦楼合伙里当然不会出现我的名字，大明朝并不允许做官的老爷去经商，不过却没禁止他的七大姑八大姨做点买卖，和六娘名字并列的便是我的小妾玉玲珑姐妹。

秦楼开业请的客不算多，可观前巷前依旧车水马龙，加上围着看热闹的街坊邻居，还真有开业的喜庆气氛。

“马大，您来了，里面请。”

“白知府，您慢点，慈禧堂那儿我已经给您准备好了讲稿，您到时候照着念就成了。当然当然，我知道您眼睛不好，早给您找了两个知书达理的姑娘先给您读一遍。”

“……哟，这不是李老吗？您老真是越活越年轻呀，这是您孙子吗？啊？是您儿子呀，我、我太敬佩您了……”

“鲁老爷，喂，他妈的老鲁，快给我揉揉脸，我他妈的脸笑得都疼死了。”

鲁卫和南元子是一道来的，两上下打量了我半天，终于忍不住指着我笑了起来：“别，你、你这是穿的什么呀！”

其实我身上的衣服并不寒酸，料子是宝悦坊的极品湖缎，据说光是一疋布就价值十两黄金；而裁剪的更是有姑苏第一妙手之称的沙五娘，可是颜色图案式样却出现了偏差，若不是我身材挺拔，这水绿的颜色加上那些装饰的花花，怎么看怎么像只爬行类的动物。

我见到这身衣服的时候差点没把高七给杀了，而高七却是一脸的冤枉：“大哥，我还以为是我站在门接客呢，哪会想到六是让您站那儿呀！”

可我总不能穿着八品朝服或者举青襟站在院的门吧！我只能安慰我自己，这绿色倒是和我的朝服颜色颇为相近，将就着点吧，心里却暗暗叹息儿子原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说起来若不是从老师那里得到消息说六娘很可能是我师父的秘密妾室，我真的有可能翻脸，而现在在我心里，六娘几乎和我在扬州的那五位师娘一样受到了我的尊重，我也只能乖乖站在秦楼的大门。

“请柬，贺礼，缺一样都不行！”我故意扳着脸道。